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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是數學,看來要先自習上許久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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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點。”

“不不,不用的。椎名同學找……椎名同學有事就說吧,不用管我,我去那邊的舞臺看一看。”壹原愛理說著,也不管赤司態度如何,自己轉著輪椅就走了。

椎名琥珀雖然覺得壹原愛理有哪裏很不對勁,但壹原愛理主動離開她還是很高興,這麽一來,她基本就可以確定下赤司了。

“赤司君,你今晚要一直照顧壹原同學嗎?”保險起見,椎名琥珀還是先確認一下。

“不是。”

“那,我們一起去拿煙花好嗎?”椎名琥珀臉頰浮著淡淡的紅暈,緊張地搓著指尖,等待赤司答應。

風間芽衣辦了個活動,隨便抽一個人,稱為A的話,A選擇B,如果B同樣選擇A,那麽免費贈送一小箱煙花,只要不出安全事故,整個洛山你們愛去哪兒放都行;但如果B又選了C,那就繼續往下走,直到出現互相選擇的兩個人為止,說白了90%還是給小情侶們秀恩愛的,至於剩下的10%,留給那些惡作劇的孩子們。

這段時間赤司對椎名琥珀的靠近都沒有抗拒,所以椎名琥珀認為這是個確認赤司心意、把關系確定下來的好機會。

赤司略微思忖,回答:“如果風間芽衣不戲弄我,就去吧。”

椎名琥珀一心期待著,但真從赤司那裏得到肯定的答覆,這天大的驚喜還是快把她砸暈了。她一時間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怎麽繼續跟赤司交談,幹脆說了聲“待會兒見”,就紅著臉飛快跑開了。

赤司嘆了口氣。所以說,椎名琥珀到底是小看他還是小看風間芽衣,他說的話,她只聽見她想聽的,那麽大的前提,她都置若罔聞嗎?

算了,這不是他需要多慮的。

赤司拔腳朝舞臺的方向走,他剛剛似乎在餘光中瞥見了一個蜜粉色的身影,無良的學姐有風間芽衣一個已經嫌多,二條院愛麗絲那種,更是不要靠近壹原愛理的好。

“現在別去打擾愛麗絲的好,赤司。”

淡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赤司停下了腳步。

“銀先生。”赤司帶著敬意對走近的白發男子點了點頭,“您願意詳細說明一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

☆、風起

“真的不能點銀上來嗎?”作為主辦人來拉開“煙花大會”序幕的風間芽衣一副無奈的模樣看著舞臺下面起哄的人群,得到此起彼伏的一片“不要銀老師”的呼聲,風間芽衣笑著指向人群。

“那就你吧,赤司征十郎。”

在男生們“果然如此”的失望嘆息聲和女生們各種八卦的竊竊私語聲中,赤司從容上臺,冷冷地看了風間芽衣一眼,從笑盈盈的風間芽衣手中接過話筒,向臺下的人群掃視。

椎名琥珀沒能擠進人群前方,此刻局促不安地站在舞臺下的中央後方,害羞地擡頭看赤司一眼,又迅速低下。市原琉璃陪在椎名琥珀身邊,此時握著她的手,微笑著給她打氣。

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並沒有多少情緒流露,赤司淡淡地開口,念出名字:“二條院愛麗絲。”

在新一輪起哄聲中,椎名琥珀的心“咯噔”一下,如墜冰窖。

蜜粉的發色,鼻梁上架著大大的方框眼鏡,清麗的容貌,本性不為人知的二條院愛麗絲頂著極具欺騙性的文學少女模樣走上臺,無視眾多男生希望赤司被打臉和眾多女生希望學姐將赤司留給後輩們的目光,湊到風間芽衣身邊回選了赤司。

椎名琥珀甚至不知道赤司和二條院愛麗絲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回過神時,市原琉璃拉著她站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擔憂地看著她。

“赤司君實在太過分了,一再地這樣對你,簡直……”

“不,不是他的錯。”椎名琥珀急忙向憤憤不平的市原琉璃解釋:“赤司君說過如果風間學姐不戲弄他就和我一起,風間學姐第一個就選了他,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風間芽衣也太霸道了,我們整個洛山都是她的玩具不成!”

聽了椎名琥珀的解釋,市原琉璃不僅沒有平靜,反而怒氣更重,更為激憤地譴責風間芽衣。

“算了吧琉璃,風間學姐為洛山做過很多事情,還給籃球部幫過很多忙,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們去別處走走吧。”

“就是,別理會赤司君了,我請你吃東西去。”

“嗯……嗯,走吧。”

說服市原琉璃的理由同樣是用來說服自己,椎名琥珀強打精神,卻還是心不在焉,忽略了市原琉璃在一瞬間變得異樣的神色。

赤司抱著一箱煙花,和二條院愛麗絲去了遠離畢業晚會區域的一個偏遠籃球館。放下煙花,赤司什麽也沒說,伸出右手放在了二條院愛麗絲面前。

“愛麗絲能看到命運。”

赤司對命運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銀那麽說了,又承諾讓二條院愛麗絲看過他的命運後,就把風間芽衣此舉的一些原委告訴他,其中涉及壹原愛理頗多,赤司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二條院愛麗絲膽怯地看了赤司一眼。她曾經因為騷擾壹原愛理的事,被這位學弟“客氣”地“教育”了一番,如果不是風間芽衣調停大約不死也要脫層皮。對這位學弟心有餘悸,二條院愛麗絲是千萬個不願意和他獨處,可事有輕重緩急,她還是摘下眼鏡,運用能力去“看”赤司的命運。

“啪”的一聲,二條院愛麗絲的眼鏡無故碎裂,她踉蹌著退後一步,被一只瘦弱有力的手及時扶住。

赤司沒有註意到銀是何時出現在籃球館的,對於銀和風間芽衣的異常,他並不打算庸人自擾。

銀遞給二條院愛麗絲一副新的眼鏡,對她說了聲“抱歉”。

“芽衣的請求我是不會拒絕的,跟你沒關系你道歉反而讓我更惡心啊。”

二條院愛麗絲嫌棄地躲開,不情不願地拿過眼鏡戴上。

“羅在醫務室,芽衣讓你去檢查一下。”

“果然還是芽衣對我好。”

二條院愛麗絲自顧自地扭捏了一下,然後沈下臉色略顯鄭重地丟下一句“他是斷命”就匆匆離去。

“斷命啊……”

銀嘆了口氣,轉向一直沒有插話,但顯然需要解釋的赤司。

“雖然你不相信命運,但命運是存在的。不是會事無巨細書寫好的東西,而是一個方向。比如你的命運中,你會在20歲受挫,那麽你20歲時一定會發生什麽讓你受挫,至於具體會發生什麽卻不確定,還要看你身邊相關的人。人與人的命運會相互作用,例如A的命運中他會在今天犯下罪責,B的命運剛好今天要突遭橫禍,A與B相遇,於是A傷害了B;可若A與B沒有相遇,A依然要犯下罪責,B依然要遭遇橫禍,只是相關的人物會變成C、D。命運沒有人類的道德觀之類的概念,我所說的挫折、犯罪只是便於理解,命運大概是這麽種東西,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的結果。”

“請繼續。”

赤司對銀的論調沒有是否信服的表態,但他顯然將銀的話聽進心裏,並認真思考了。

“愛麗絲的天賦是讀出他人的命運線,具體的方式我不懂,是一種愛麗絲理解的東西,和壹原的數據世界道理相似。愛麗絲不能測定未來,她看到的只是那些命運的起伏波動,諫言的也只是諸事不宜或一段時間的好運,盡管是模糊的方向,但愛麗絲的命運視從未出過錯,這一點我與芽衣都可以保證。壹原前一陣子百般不順,芽衣有些擔心,就借機讓愛麗絲去看看。”

銀所指的是畢業生晚會開始前,赤司看到二條院愛麗絲湊近壹原愛理的場面。

“結果堪憂嗎?”

“以命運線的角度來說,是最糟的情況。壹原是‘黑命’”。

聽著就感覺未來黯淡無光,赤司皺了眉。

“‘黑命’有兩種可能,第一,像我和芽衣這樣,強過愛麗絲太多壓制她的天賦,第二,簡要的形容就是災禍。”

果然是糟糕的未來,赤司眉頭皺地更緊了些。

“我呢?那個‘斷命’是什麽意思?”

“‘斷命’是指在某一個點,因為某件事情過於莫測,對這件事的決斷會導向截然不同的未來,因而導致那之後的未來不可預測。壹原的‘黑命’和你的‘斷命’,毫無疑問是相連的,所以芽衣不認為你會遇上什麽好事。”

“風間學姐不認為我會遇上好事,你卻這麽認為嗎?”

“不,與其說認為,表述為‘希望’更加恰當。我希望你的‘斷命’與壹原相連,將她的‘黑命’一並抵消。這樣芽衣會輕松一些。”

“風間學姐對愛理關心過度,很難讓我相信這裏面沒什麽。”

“太理性也算是你的缺點,或許就只是單純的壹原合了芽衣的眼緣。”

“那樣你就不會用‘或許’了。”

“有那個機會的話,你以後會知道的。芽衣讓我帶話給你,她的意思是,即便你不相信命運一說,若是遇上事情還是猶豫一下吧,你對壹原的怒火有沒有不可壓抑到對她受傷也視而不見的地步,或者說,壹原要受傷到何種程度,你才會忍受不下去。”

赤司略微沈默,對於風間芽衣猜到他打算丟棄以往的溫柔手段,他並不覺得驚訝。

“我會考慮的。”

赤司的應答似乎是在意料之中,銀笑了笑,說:“作為過來人,接下來是我個人的建議,狠下心用些強硬手段或許是必要的,但在你畫出的底線上稍微放寬一分吧,否則將來心疼的還是你自己。”

“多謝指教。”赤司沒有表態,銀也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狀似無意道:“大好的夜晚,壹原也該把芽衣還給我了吧。”

赤司目送銀離去,看了看地上的一箱煙花,拿起它離開。

壹原愛理並不知道二條院愛麗絲讀取了她的命運線,愛麗絲說替暫時離開去主持舞臺的風間芽衣照顧她一會兒,壹原愛理沒有多想。赤司點二條院愛麗絲上臺的時候,視線淡淡地從她身上掃過,沒有一分一毫多餘的停留就又淡淡地挪開,壹原愛理十分慶幸了他的無視。

市原琉璃拉著晃神的椎名琥珀離開人群,壹原愛理看見後回望了一眼與她們前行方向相反的赤司和二條院愛麗絲,想想自己還水深火熱,壹原愛理沒有閑心去管。回宿舍的方向與雙方都不會碰面,壹原愛理直截了當地回了宿舍,陪梅幹和睦月一大一小兩只貓咪玩。

於是,直到第二天晚上打開電腦,壹原愛理才在洛山的論壇看到赤司將煙花轉贈椎名琥珀的八卦。從報導狀況上看,赤司只是把那箱煙花送給了椎名琥珀,隨後便被籃球部眾人叫走。單調的情節半點不影響洛山學生們的熱情,他們將前些日子零零散散的帖子整理起來,形成了強有力的實據。

這倒省了壹原愛理的麻煩,不管她是不是樂意去找去看,一點一滴的細節都已經清清楚楚地擺了出來,讓人相信赤司與椎名琥珀的八卦不像是空穴來風。

連那些以各種各樣態度看熱鬧的回覆也一並看完,壹原愛理冷笑。赤司莫不是覺得她會在意?若這就是他所謂的傷痛,他還不如去幫青峰立刻找個新女友,那樣對她而言傷害更大一些。

畢業生晚會過後,走完校方的各種程序,風間芽衣和二條院愛麗絲正式畢業,銀也正式離職,只有羅被風間芽衣留下繼續擔當校醫。風間芽衣本想趁著假期邀請壹原愛理去北海道游玩,無奈壹原愛理要彌補骨折時期缺席的棋賽,風間芽衣只好作罷。

分別之前風間芽衣請壹原愛理去一家頗為正宗的意式餐廳吃飯,似是顧慮壹原愛理的心情,關於赤司的事情風間芽衣一句沒提。

就這樣仿佛平靜地進入新學年,高二換班,赤司在二A,椎名琥珀驚喜地調到了二A,壹原愛理去了二C,C班中還算熟悉的有曾經的班長一之瀨徹和椎名琥珀的好友市原琉璃。沒有人刻意做過什麽,只是結果恰好如此,以未來即將發生的而言,或許正可以將之形容為命運。

開學第一周的周末,赤司租住的公寓對面一戶搬來了新的住戶。女主人與鄰裏幾戶都打了招呼,故而赤司並未放在心上。幾天後一次偶遇,赤司才知道,搬來的人家竟然是椎名琥珀的好友,市原琉璃和她的母親。

有了這層便利的關系,椎名琥珀和赤司的交流又多了些,市原琉璃不時借著請椎名琥珀去她家裏的由頭,方便椎名琥珀和赤司在籃球部的活動結束後一起走。赤司對此默認了。

與這邊的融洽相反,壹原愛理的窘迫狀況一步步愈演愈烈。

第一次找不到課本,壹原愛理以為是她不小心弄丟了,好在是數學課,她輕松應對過去。買來的新課本在一次午休時間過後被惡意塗鴉毀得一塌糊塗,壹原愛理把課本給了再次擔任班長的一之瀨徹,詢問的結果當然沒有人承認。

一之瀨徹找過赤司,赤司沒有任何表示。繼續加劇的“惡作劇”仍然沒有得到懲治,背後的人似乎明白了赤司不會出手,變本加厲起來。

得知此事的竹原真宵和葉山小太郎找過壹原愛理,聽聞這就是當時被她當做發生在風間芽衣身上的各種“好玩”事情,壹原愛理好笑地搖了搖頭。

看壹原愛理本人不甚在意,竹原真宵阻止了葉山小太郎繼續去找赤司的念頭。事情能傳到他們耳朵裏,赤司不可能不知道。不管赤司打的什麽主意,他不管就是不會管,而壹原愛理若是需要赤司幫她解決,自然會去找赤司,她的話比誰勸都管用。

赤司和椎名琥珀的八卦、發生在前不久還被風間芽衣和赤司兩個人護著的壹原愛理身上的霸淩,作為暗潮在洛山平靜的表面下洶湧。

一如暗中搗鬼之人的期待,一如竹原真宵等人的緊張,在霸淩即將從外物抵達壹原愛理自身的關鍵時刻,壹原愛理甩下包袱離開了學校。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請假,宿舍裏主要的生活用品業已搬空,壹原愛理徑直離開了洛山。

身為班長一之瀨徹很是苦惱。他一方面認為壹原愛理的做法很明智,敵人在暗我在明,況且和瘋狗起沖突只會讓自己也看著像瘋狗,反正壹原愛理上不上課沒什麽所謂;然而身為班長,班上一人無故缺席還聯系不上,整個失蹤狀態,他不能不管不問。

沒等一之瀨徹有所行動,赤司主動把兩周的假條送上了門。

兩周之期結束又是兩周,期間的實力測驗也被批準跳過,就在一之瀨徹以為自己要接到第三張赤司以權謀私的證據時,赤司將壹原愛理帶來了學校。

和以往似乎沒有什麽不同,又似乎有著微妙的改變,壹原愛理在二C門口與赤司告別,面容憔悴,顯得有些依賴。

作者有話要說: 坑得太久黑籃都完結了= =

☆、勘命

壹原愛理一出棋院就正面迎上赤司波瀾不驚的臉,贏棋的好心情霎時清空。

赤司神色平靜地望著壹原愛理,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折過的紙條,展開對壹原愛理晃了晃。那是一張請假條,請假人寫著壹原愛理,請假時間為期兩周。

壹原愛理瞇起眼睛,將嘴角勾成嘲諷的弧度,回望著赤司同樣沈默不語。

洛山的學業於她而言是無關緊要的東西,霸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她看不入眼懶得理會,外加對赤司眼不見心不煩,她幹脆就回避了。既然和椎名琥珀的傳聞愈演愈烈,這邊還對她陰魂不散實在無趣。

心情開始焦躁,壹原愛理對赤司不聞不問,轉身就走。赤司沒有追趕,將請假條折起放回口袋,轉個彎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赤司只是就請假事宜和壹原愛理打個照面,順便觀察壹原愛理的狀態,確認完就回京都去了。壹原愛理心氣不順,她已經搬離仁王雅治的地盤自己單獨租了公寓居住,便打算回公寓去,卻不想走過一個路口,另一個她目前完全不想見到的人迎面走來。

“愛理?”

“呵。”

壹原愛理抽抽嘴角算是打招呼。不過十分鐘,前後遇見赤司和青峰,看來今天出行不宜。

“你……”

青峰猶豫著不知說些什麽,壹原愛理幹脆制止。

“我很不好,非常不好。”

“愛理,你和赤司……還在爭執?”

“你有病吧,青峰大輝?”

壹原愛理火藥味十足地譏諷青峰。

“你似乎不知道征十郎最近什麽狀況,那你信心十足地篤定征十郎足夠愛我,而我內心深處愛著征十郎,憑的是你野獸般的直覺?還真是不可靠的直覺啊。”

“赤司幹什麽了?”

在青峰看來,既然喜歡就好好對待,這是簡單又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永遠也不會有赤司那樣要先讓壹原愛理狠狠摔下去的思路,所以他不會理解壹原愛理和赤司互不相讓的抗爭。從壹原愛理的話中聽出赤司很過分的意思,青峰惱怒之餘,只能表示詫異。

“你去問征十郎比較好吧,反正你們要如何決斷,並不需要問過我的意見不是嗎?”

“愛理,到底怎麽了?”

“我不想告訴你,怎樣?我們分手了,青峰大輝,你說要結束,結束了還不行嗎?”

“好,我不問了。”青峰舉手認輸,“我不問了。”

看著青峰不好受,壹原愛理焦躁的心情再添沈悶。

“算了,走吧,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如今再說這些,沒意思透了。”

此時的壹原愛理沒有預想到,和赤司的無言相對、和青峰的不歡而散,不過是點綴真正暴風雨前的微小壓迫,她回到公寓打開房門,坐在沙發上悠閑品茶的身影讓她渾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同樣是她完全不想見到的人,比起仁王雅也,與赤司和青峰的矛盾簡直就變成了兒戲。仁王雅也再怎麽穿著白色,她整個人已經血紅一片。

“歡迎回來,艾琳!”

仁王雅也瞇著眼睛,燦爛的笑容本該映襯出她精致的容貌,落在壹原愛理眼中,卻是致命的妖異。

“你……怎麽會……”

壹原愛理話出口,聲音嘶啞難以克制。她能感覺到背上的冷汗打濕了襯衣,額頭上的卻是無暇顧忌。

“不行啊,艾琳。你看,你想要自由,想掙脫我的管教,結果就是最基本的禮貌都忘了,不說叫我首領或者雅也大人,至少該叫聲‘姐姐’吧?”

仁王雅也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壹原愛理身邊,纖細的手指搭上壹原愛理的脖頸,光滑細膩的觸感讓壹原愛理不寒而栗。

“姐姐。”

仁王雅也揚起嘴角甜甜一笑,手臂擡高越過壹原愛理,將仍然敞開的房門關上。

“在洛山過得不好嗎?為什麽搬到東京來?”

“我在洛山過得如何,姐姐難道不清楚?”

“這不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嘛,我們姐妹之間難得有機會談心。你若是生氣,姐姐幫你教訓那些不乖的孩子如何?”

“對洛山的學生出手,你不怕惹怒那一位?”

“風間芽衣那麽喜歡你,我替她保護你,她何須遷怒我?”

壹原愛理垂下眼,不想再繼續這沒有意義的話題。仁王雅也笑了笑,牽過壹原愛理的手,讓她坐下。

“該回去了,艾琳。”

“艾琳娜·傑索已經死了。”

“赤司征十郎教會你感情也好幾年了,還這麽不懂事。你身上流著傑索的血,不會以為你一句話、立一塊破石頭,就算否認了?”

“那麽……”

壹原愛理想說讓風間芽衣砍她一劍,將她身上屬於傑索的統統否定是不是就可以,話到了嘴邊,腦海中倏地閃過一絲抓不住的念頭,她把話咽了回去。

仁王雅也毫不在意壹原愛理想說什麽,她猛地抓住壹原愛理的頭發,將她從沙發上提起來。

“生為‘傑索’,你還真敢把我們的榮耀踐踏在地上啊,艾琳娜。你是不是作為唯一的繼承人有恃無恐?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可踐踏人心這種事,我特別喜歡呢。”

壹原愛理頭皮疼得發麻,卻咬牙不出聲。一直站在墻角做背景的雷歐看不下去了,從前的仁王雅也不是這樣,她出手一向幹脆利落,並不以踐踏人心取樂,這一年來,她瘋狂得不對勁。

“雅也大人,艾琳娜大人會受傷的。”

仁王雅也停頓了一秒,擡手將壹原愛理扔了出去。雷歐閃身接下,才避免壹原愛理撞上墻面。

“押著她別讓她掙脫。”仁王雅也對雷歐揮手,走進臥室拎出一件東西,放到腳邊。

那是脖子、四肢、尾巴等身體各處都被膠帶淩亂地粘連,捆綁作一團的玳瑁色虎斑大花貓梅幹。見到壹原愛理,它急切地想嗚咽,可嘴被膠帶封著;它想求救,可脖子動不了,尾巴爪子動不了,甚至連耳朵都無法豎起,只好用眼睛哀求地望著壹原愛理。

“你……”

仁王雅也的意圖不言自明,壹原愛理只覺冰冷的血液直沖上頭頂,激怒之下就要沖過去,雷歐卻搶先掐著後頸,一把將她按倒在地。

壹原愛理眨眼,數據瞬間浮現,修改雷歐的數值卻需要短暫的時間。正是這個間隔,仁王雅也打了個響指,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壹原愛理腦袋猛地刺痛,她再睜眼,眼前已一片黑暗。

“我是該高興你的天賦沒有超越我,還是難過呢?阻斷視覺這麽突出的缺陷,太好利用反而讓我為難呢,艾琳。我都沒辦法放心地把傑索交給你了。你選擇直接對雷歐動手,是認為言語不能說動我放了你的貓,這一點清醒的認識給你讚揚,所以你要認真地感受知道嗎?你一定要把背棄傑索的錯誤,銘記到骨子裏,這只貓不夠的話,赤司征十郎和青峰大輝我都不介意。支起耳朵聽吧,然後極盡慘烈地想象吧。”

仁王雅也的高跟鞋踩上梅幹的脊柱,細微的斷裂聲、梅幹掙紮扭動帶動膠帶的吱呀聲、被封閉在膠帶下的淒厲慘叫聲,在壹原愛理耳邊數倍放大,她咬破嘴唇、劃破指甲,卻掙脫不得。無論梅幹還是她自己,她都無法拯救。

赤司沒有想過,在上午毫不愉快的見面過後,壹原愛理會跑回京都找他。

站在門口的小小身影似乎完好無損,然而萎靡的神色和頹唐的氣息表明,壹原愛理的狀況十分糟糕。

“征十郎……”

壹原愛理懷抱著一個紙箱,像是不能確定眼前的赤司是否真實一般、試探著小聲呼喚,註視著赤司的雙眼空洞無神,仔細辨別還能發現,原本漂亮的湖綠色雙瞳中,右瞳比左瞳渙散,顏色也更加幽暗。

赤司等著壹原愛理發話,可那聲飄忽的“征十郎”過後,壹原愛理便沒了反應,茫然地望著他。赤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能讓如今的壹原愛理狼狽到這幅模樣,想來與仁王雅也脫不了幹系。

那又如何?在傑索的事情上一向獨斷獨行、受傷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直拒絕他介入的是她自己。他說過親自傷害她也在所不惜,這點事情,以為他會心軟嗎?

赤司微蹙著眉,神色冷冽,扶著門的手幾次要發力,卻一次次停了下來,他想再等等,哪怕一句認錯或者哀求,他想聽壹原愛理說些什麽。

赤司在等壹原愛理開口,這份意圖顯而易見。壹原愛理嘴唇微張,翕動兩下,最終沒說什麽,仍是望著赤司。

傑索的事情、青峰的事情,他們之間那些或許不該成為恩怨的隔閡,此刻能不能不論對錯不論輸贏擱置一邊,她只問他願不願接納她。

這是只問本心的難題,赤司被為難住了。風間芽衣和銀分別建議過,要他遇事猶豫一下,考慮他的怒火有沒有不可壓抑到對愛理受傷視而不見,要他在他畫出的底線上放寬一分。看到愛理之後他就在想了,堵在胸口上下翻滾的那團怒氣,究竟是氣惱愛理又一次獨自面對險境而落魄,還是……心疼呢?

堅持自己說過的話、將壹原愛理拒之門外,赤司知道他辦得到。可是,不心軟……並不等於不心疼。

赤司敞開房門,伸手扶住壹原愛理將要抱不穩紙箱的手臂。

壹原愛理左瞳微斂,眉目輕彎,下一刻再也支撐不住,前傾墜倒。行動先於思考,赤司側身接住壹原愛理,將她攬入懷中。

壹原愛理醒來是躺在沙發上,面前的桌面上放著一杯水,赤司就坐在一旁。

“征十郎……”

“你睡了兩個小時。”赤司語調平穩、神色平靜,“把水喝了,我放好了熱水,先去洗個澡。”

壹原愛理呆坐著,望著赤司的眼中仍然沒有多少神采,似乎還未從當前的狀況中回過神。

赤司端起水杯遞到壹原愛理面前,壹原愛理喉頭滾了滾,缺水的焦灼終於促使她做出反應,接過水杯喝了一半。

“征十郎……”

壹原愛理張了張嘴,最終沒能組織出有意義的語言。

赤司拿走水杯,托著壹原愛理的手臂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我看到了。”

赤司指的是壹原愛理抱來的紙箱中,用塑料袋重重包裹著的“梅幹”。

“去洗澡,手上的血……”赤司看了一眼壹原愛理劈裂的指甲,視線轉開一瞬便又安定下來,說:“算了,我幫你。”

壹原愛理尚且渙散的右瞳隨著左瞳晃了晃,然而短暫的驚詫後,她垂下頭不作反對,伸手捏住了赤司的衣袖。

赤司嘆了口氣。眼前的壹原愛理就像剛剛來到他身邊時的小女孩,一片空白全憑他指揮。可就算他眼下沒什麽多餘的心思,她這不介意不防備的,與其說信任他,不如說是考驗他吧?

赤司揉了揉眉心,最終幫壹原愛理清洗雙手包紮傷口、洗了頭發後,把她扔在浴室讓她自己泡熱水。半個小時過後仍不見人出來,赤司挽起袖子準備面對現實。

長發是赤司親手挽起,幾縷散落垂在水中,除了受傷的雙手搭在浴缸邊沿,壹原愛理整個人自鼻子以下都埋在手中,不時吐出一個水泡。

這不是適合童心未泯的時刻吧?

“不悶嗎,出來。”

赤司抖開一條浴巾示意。

壹原愛理略微擡頭,仰視赤司的角度看起來有些委屈和無辜。

“沒有衣服……”

赤司向來為人稱道的理智此時有些緊繃。她真當自己今年10歲嗎!

赤司抓住壹原愛理的手臂,一把將人撈了出來。壹原愛理沒有反應,乖乖地接過浴巾裹住自己,然後繼續呆呆地看著赤司。

赤司再一次揉了揉眉心,突然對10歲的自己肅然起敬。當年的他是以無上的耐心,把這個家夥糾正成人類的啊。

“這模樣,想逃避現實?”

壹原愛理眼神一暗,緩緩搖頭。

“我……很痛。梅幹,姐姐……仁王雅也,我的家人們……”

壹原愛理痛心梅幹的慘死,痛心要與最後、唯一的血親仁王雅也互相傷害,赤司是這麽理解的。

“你同情她?”

赤司冷笑,壹原愛理垂下眼,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卻不知她究竟是不同情,還是她對仁王雅也的想法,根本不屬於同情。

現下雙方顯然都沒有繼續談論仁王雅也的心情,壹原愛理隨便將水拭幹,光著腳便走了出去,卷走赤司一件襯衫,扔了浴巾縮進被子裏。

赤司看著直搖頭,卻只是撿起浴巾,和壹原愛理的衣服一起塞進洗衣機。不說壹原愛理睡著的時間,就在不久前他還為是不是放壹原愛理進門而天人交戰,現在卻氣氛融洽更勝從前,現實往往比想象來得奇妙。

赤司收拾好殘局在床邊坐下,壹原愛理悄悄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袖。赤司瞥了一眼佯作不知,另一手拿出手機,撥了青峰的電話。

“有事?”

電話接通,青峰不滿的聲音傳出時,赤司將手機放到壹原愛理耳邊,示意她接過。

縱然對聲音無比熟悉,壹原愛理還是瞄了一眼顯示在屏幕上的“青峰”二字,才仿佛找到了底氣,拿過電話緩緩開口。

“是我。”

“愛理?”

壹原愛理軟綿綿的嗓音讓青峰的聲音霎時拔高。

“大輝,對不起。”

“出了什麽事?突然間……”

青峰突然心慌,他的直覺告訴他,壹原愛理接下來的話他不想聽。

短暫的停頓。壹原愛理咬著嘴唇,對已經劃過終止符的往昔做最後的留戀,抑制著朦朧眼睛的水霧,斷然道:“我們分手。”

這下換青峰沈默。

赤司從壹原愛理手中抽走手機,輕拍她的腦袋,在足夠近的距離、用足夠傳到手機那端的聲音、以足夠溫柔的態度說:“放心交給我。”

壹原愛理拉起被子蒙住自己,赤司不為難她,走出臥室並掩上了門。

“分手是你提出的,愛理心中一直不肯接受,現在她答應了,她是這個意思。”

“老子才是正牌前男友,愛理什麽意思不用你解釋!”白天偶遇壹原愛理心情便有些壓抑,被赤司秀優越一般翻譯壹原愛理的話,青峰簡直想摔手機。

“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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